游园惊梦（十二）
弄堂里的人间烟火
昆曲元素，欢迎指正，请勿深究
王嘉尔说他想哥哥了。
段宜恩的新学校是寄宿制，周末才会回家。王嘉尔上了初三后学业紧张不少，但他还是尽量每晚都去段老师那儿报道。
“囡囡，累了的话可以不用去的。”妈妈担心极了，她舍不得自家乖崽每日疲于学习之余还要早起揉着惺忪的睡眼练声。
“哥哥回来看到我退步了会失望的。”王嘉尔这么跟妈妈解释。
俩人很少分别这么长的时间，至多不过是以往寒暑假出门旅游那短暂的几天。但那时心里都清楚，回家后便能相见，安定极了。
而如今，哥哥的每次归来都意味着新的离别。
周日午后，段宜恩便会拖着小小的行李箱站在楼道里跟妈妈道别。那晚争执过后，段宜恩与父亲之间的相处便微妙起来。段爸爸对儿子态度的转变不置可否，他知道段宜恩总会接受的，这是从他学戏那天起就铺好的道路，除此以外别无他选。
王嘉尔将门开了条小缝，从缝隙间偷偷打量楼道间的母子，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段宜恩离开时，箱子在地上摩擦时发出刺耳的声音，淹没了王嘉尔偷偷跟哥哥说的那句再见。
入秋后的一个周五，段宜恩归来时心情极好。也许是受了天气的影响，这座城的秋天偶尔会露出明媚的样子，温热日光照得人融化。
刚放下行李，他就直接去了王家。学校附近有家开了许多年的糖炒栗子店，栗子个个饱满圆润，吃起来甜得像要流蜜。他知道小猪崽总馋这一口，特地多买了些带回来。
王妈妈也是一周没见他，看着他越来越削瘦的脸庞心疼坏了：“阿恩你多吃点呀，上学苦哦。”
其实这只是少年人长身体，吃多少都不见肉。但王妈妈的关心还是让他心里一暖：“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阿姨，嘉嘉在吗？”
“他在房间里，还有个同学一起，说是讨论题目。”王妈妈指指里间。
段宜恩微微警惕了些，弟弟带同学回家了吗？
轻轻敲了敲门，屋内立即响起回应：“进来吧！”
段宜恩推门进去，坐在书桌前的小孩看到是他便高兴地扑过去：“哥，你回来啦！”
段宜恩接住猪崽，顺了顺毛，平时不太有情绪波动的人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你想我了吗？”
“特别特别想！”小孩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不撒手。
段宜恩将糖炒栗子放在桌上，腾出手来兜着他，转头看向书桌另一边的女生：“嘉嘉，这是谁？”
王嘉尔这才想起来还有朋友在场，赶紧介绍：“哥，这是我同桌，她最近数学学得有些吃力就来找我帮忙。”
段宜恩温和地朝女生点点头，心脏却不受控制得紧缩了一下。小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都跟哪些人来往，是否也会这么亲密地勾着别人的脖子，甚至是对某个异性产生好感，这些都已超出了段宜恩的掌控之中。
这感觉真不美妙，段宜恩心里叹息。
王嘉尔又是一周没见到哥哥，粘人得要命，缠着他哥剥栗子给他吃。他哥对他简直二十四孝，自然全都顺着他。
兄弟俩其乐融融，那女生在一旁只觉得尴尬，完全插不进话，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了。
王嘉尔坐在他哥边上没心没肺地摆手：“同桌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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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其实常有争执。
不过具体过程耐人寻味。
“你上次在剧团是不是跟女主角单独吃午饭了？”
“嗯，在给她讲戏。”
“我怎么不信呢？”
“别闹，我这剪音乐呢。”
小猪崽还在径自喋喋不休，大有把旧帐全都翻出来数落一遍的架势。
工作中的男人忍无可忍，把人揪过来亲了下去。
小猪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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