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八）
弄堂里的人间烟火
昆曲元素，欢迎指正，请勿深究
段宜恩与王嘉尔在学校都是受欢迎的孩子。
大约还是占了长相的优势，大家都愿意与漂亮小孩儿一块玩。段宜恩不用说，本就安静，老师最喜欢这样乖巧的学生。王嘉尔不知是不是因为多了份大孩子责任感，幼儿园时总令大人哭笑不得的小家伙如今倒也好好地适应了学校生活。
老师找到段宜恩让他在六一晚会上表演节目时，段宜恩并不如何意外。大伙几乎都知道他从小学昆曲，有演出时总希望他能帮忙出个节目。
但这次他提出了新的想法，他要带上弟弟一起。
“嘉嘉，你愿意跟我一块表演吗？”放学路上，段宜恩牵着弟弟的小手晃啊晃。
小猪崽嘴里含着棒棒糖，一边腮帮子鼓起，说话也含含糊糊：“演森么啊？”
“就演《牡丹亭》，游园那一段。我看你最近练得挺好的。”
王嘉尔难得吃到棒棒糖，高兴坏了，自然是哥哥说什么都不会拒绝。
小猪崽轻易地把自己卖了，却没想到接下来要过上一段苦日子。
“嘉嘉，今天要加练一个小时。”
王嘉尔刚熬过一晚上他最讨厌的形体练习，摊在地板上不愿意起来。段小哥哥铁面无私，拖着小猪崽起来排练他俩选定的段落。
“嘉嘉，游园这一段全是丽娘的唱词，我们就一起唱吧。”段宜恩带着弟弟翻来覆去地听着磁带。
王嘉尔困得直揉眼睛，靠在他哥身上只知道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演出前一天，精益求精的段小哥哥面对眼泪汪汪要休息的弟弟难得没心软，排练时哪怕哄着劝着也不松口。
“嘉嘉，手腕控制一些，亮相时别挡着脸。”
“嘉嘉，我们再来一遍。”
“嘉嘉，最后一遍，然后我们就去休息。”
小猪崽差点就跟他哥闹别扭了。晚上王妈妈帮他洗澡时，小家伙坐在热水里边摆弄着小黄鸭玩具，边不停地跟妈妈诉苦：“哥哥太讨厌了，一天天就知道叫我练功。”
王妈妈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哥哥是为了你好，到时候演出丢脸的人不可以哭鼻子的哦。”
王嘉尔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还是更喜欢平时的哥哥。”
“那我明天去告诉阿恩，你不喜欢现在的他。”
王嘉尔一听急了，赶忙抱住妈妈的胳膊：“不可以的，哥哥怎么样我都喜欢！”
“那刚刚是哪只小猪说他不喜欢哥哥让他练功？”
王嘉尔气得把小鸭子重重地摆在浴缸边上：“反正不是我！”
然而不管再怎么生气，王嘉尔第二天早上还是跟哥哥手牵着手上学去了。
成人世界的乌云夹着沙砾碎石，雨水砸得人狼狈不堪，孩子也会有忧愁伤感，可他们的天干干净净，羊毛织成斗篷，雨水打在身上就会消失。
六一节很快就来到了。
俩人都换上了段爸爸给他们专门定做的戏服，一模一样的粉底彩蝶刺绣裙，里边儿衬件雪白底子的辛夷花立领。头面倒是没上，本就是孩子们的节日，戴了倒显得过于隆重。
后台里，段宜恩拉着王嘉尔给他鼓劲儿：“嘉嘉不怕，到时候你就跟着我。”
王嘉尔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反过来安慰他哥：“你别担心，我才不怕呢。我唱得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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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有一面专门的柜子来放置戏服。
他后来改演小生，虽然丽娘的金钗换成了梦梅的束发，但也留了一两件水袖长裙。
王嘉尔看到了就闹着要他换上：“哥，你穿给我看一下嘛。”撒娇扮痴，信手拈来。
他哥有办法，直接武力镇压把戏服往王嘉尔身上一套，那人必定脸红着要跑，装作忘记这事。
“嘉嘉，别跑啊，穿裙子好看呢。”
他哥心里可一肚子坏水，柜子深处还藏着一套不太适合小孩看见的，就等小猪崽自己往里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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