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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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随笔二则

(一)
她的洗漱台上摆了一个玻璃瓶,瓶里塞满燃尽的烟头。
朋友住布鲁克林,艺术学院里修电影。短发,见面时画着深粉的珠光色眼影,踢着黑皮鞋从街对面跑来。背景是她租住的公寓,墙面排着橘红的砖,没有涂鸦。
我们俩最后歇在一个石凳上,聊了许久,尽是迷茫。我们都痛恨情绪,但又无法割裂过去,融入当下。说起孤独感,我忍不住哆嗦,又腾不出手来拥抱自己。她点燃一根烟,散得很快,没有气味。这一天她总是在重复这个动作,背过身拢着手,抬头时眼里情绪暧昧。
谈起最近,终于被唤醒一点探究气质,不再执著于自我暴露。情绪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愤怒都一样,极端愤怒的反推作用更令人绝望。突然之间每个参与者都是匪徒,收割同理心与判断力。
我们都是概率论信奉者,对于活着这件事并不想深究,甚至消极,明日落在哪儿是未知数,今晚也只知会经过无人的车站。
时间还早,我在小小的公寓里看她和猫挤作一堆。脑中是空的,唯一能记得的事情是昨日我伤害了一位小朋友。若是她想要一支烟,希望当下我手中能有支烟。

(二)
晚间坐了三站火车去不远的城中吃火锅。
十点半的火车站台上空无一人,是该下雪的气氛,我站在边缘向后一仰便再无重投的机会。为了吃火锅,又穿了那件宽松无比的黑色卫衣,它最好打理,不像刚买的格子西装,只能被挂在衣橱,搓揉不得。
回程时得去另一边,法拉盛太像国内,连街角都透露着衰老的气息。衰老带来实感。而曼哈顿不同,粉色雾状的风吹得人失去时间意识,总以为自己还攥着一把青春胶囊,其实早已昏沉梦中,褶皱满身。
火车还未至,我又提到这地方太适合纵身一跃,转头便瞧见楼梯口的恋人在作离别前最后的拥抱仪式。
我说这站台下的暗处正好可以容人居住,只不过他得是个聋子,这样就听不到整夜火车经过的轰鸣声。不着边际的故事与没了支撑物的光,它们敷衍地散射,比我还惶惶。
并没有多喜欢这儿,别说念旧,我甚至怀念上一秒见到的那棵银杏树。
火车未至时,无人渡我,更没有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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